多年前一個嫁喜禮餅廣告中，有一句文案是這樣的：「給女孩一個家，就是嫁。」在老一輩的思想中，總是希望把女孩子好好「嫁出去」的觀念。但時至今日，連性別都應該不再以二元來劃分時，婚姻制度又點會只局限於男娶女嫁？當然，在相對保守的香港，同性戀總不被看好，同性婚姻合法化更是遙遙無期，不過只要有心，世界各處總有一紙婚書等你去簽。就如今回好𢯊找來的同志情侶F（化名）與Macy，在拍拖五年之後，去年便決定遠赴丹麥結婚，正式將對方的身份由愛人變為配偶。問及二人點解咁堅定踏出這一步？F說：「呢個係我對佢嘅承諾。」Macy續說：「婚姻就等如兩個人有個屋企，我唔會將結婚對象局限於男性，純粹係想搵個伴侶同我一齊生活。」在二人心目中，「結婚」的意義大概如此。
成長的必經階段：出櫃
婚後至今，F與Macy的生活依然甜蜜美滿。正如訪問當日，二人全程十指緊扣，鏡頭內外如是，緊扣的手沒有鬆開過。或者旁人望落會覺得有啲攰，不過她們就非常樂在其中。她們坦言結婚前後的生活沒有太大變化，大家與對方家人亦關係融洽。呢段似乎無咩好挑剔的幸福關係，背後想必是經歷過與各自家庭的無數次「革命」而來。當中的第一步，當然係由出櫃開始。
「我中學讀女校，冇同過男仔一齊，一直都係帶女仔返屋企，所以都冇特別同屋企人講我鍾意女仔，佢哋自己都知。」Macy說，「不過屋企人係基督徒，我知道佢哋內心點都有啲掙扎，亦有同我傾過，對我嚟講都有啲壓力。
但係我個人係好剛烈嘅，只要我好confirm，佢哋都迫唔到我。媽媽都有同我講『條路係你自己揀嘅，你知道會行得比其他人困難就得』，所以佢哋最後都係接受咗。」相對於Macy，成長於單親家庭，自言與媽媽、哥哥與弟弟關係比較疏離的F，出櫃的經歷也較迂迴，「我中學嘅時候仲係留緊長頭髮，有同男仔一齊，仲有俾媽媽喺屋企樓下撞過我拍拖㖭﹗但去到某一段時間就冇『男朋友』呢個角色出現，而且我開始剪短頭髮，媽媽就開始有啲擔心。」在大學時期，F先後有過兩任女朋友，直到畢業前，本身是同校同學的F與Macy因為在網上幫忙尋找失貓而相熟，後來更逐漸發展成情侶。Macy說：「一齊之後佢有叫我上去食飯，佢同佢媽媽介紹『呢個係我朋友呀』。上得去多，媽媽就開始起疑心喇﹗」最後F也不得不向媽媽坦白承認與Macy的關係，亦毫不意外地得到負面的回應，「佢（媽媽）覺得我同女仔一齊係唔正常，叫我唔好咁揀囉﹗」F說。
靠傾偈𠱁掂保守長輩
在雙方父母的傳統觀念中，同性戀始終是新事物，雖然口裡是默許，身體卻很誠實，的確需要一點時間來消化、接受。為此，Macy與F亦花了不少心思。F說：「Macy屋企人唔算係開放，但好容易照顧。佢哋要求嘅嘢唔多、唔複雜，只係想要尊重同關心。」Macy亦表示認同：「佢哋純粹想有人照顧到我，同埋承受到我啲脾氣。」 經過多年來的相處，F似乎已成功融入Macy家中，「每逢大時大節屋企有飯局，大家都好歡迎佢，又對佢好nice，nice到佢都唔知點應對。」Macy笑說。
另一方面，Macy與F媽媽的關係亦比最初大大改善，這是二人努力得來的成果。F說：「我哋一齊咗兩、三年嘅時候，有次我同屋企人去旅行。Macy咁啱夾到假期，就遲兩日過嚟join我哋。我同我媽嘅性格有啲『火星撞地球』，大家都好倔，好有自己嘅意見。而阿媽以前亦冇點去旅行，所以好多嘢佢都唔係好接受到，嗰次我哋去台灣，可能嘢食太油膩、行太多路好攰、搭的士嘥錢，佢都會嬲。到咗第二日Macy到埗之後，阿媽就覺得更加嬲，直情話『我聽日就要買機票走喇』，原因可能就係Macy嘅出現。」媽媽因為「神秘嘉賓」加入行程而影響心情，F自言都要負上責任，「其實係Macy知道我同我阿媽相處係一定會鬧交，所以佢就想喺中間做一個調解嘅角色。只係我冇預先同阿媽講過Macy會出現，所以佢咁嬲我哋都理解嘅。」
自認個性火爆的Macy，與長輩相處起來其實又可以好有耐性，於是她花了好一段時間來緩和與F媽媽之間的關係。F說：「我諗時間可以證明到一切，媽媽會睇到Macy好照顧我，咁佢就慢慢放心，亦有一路調整自己心態。加上佢（Macy）去親任何地方公幹都會買嘢返嚟俾我屋企人，尤其係去日本就一定會買生果，呢樣都令媽媽feel到佢係有心嘅。」Macy續說：「佢阿媽其實都好易相處，去到佢屋企同佢傾吓計，交流吓邊度買餸好，一齊煮飯，佢洗嘢我就炒嘢，煮完碟餸出嚟又讚吓邊樣好新鮮，佢已經好開心。」在Macy心目中，大部分問題其實都可以由溝通解決，「喺傾偈嘅過程佢了解到我，自然會對我多啲信心。」
「只要我哋一齊係開開心心，屋企人最終都會接受。」
大抵你與我身邊都一定有不少同志情侶，但要數去到簽紙結婚階段的，卻少之又少。當中的原因，某程度上是由於同性婚姻在香港並沒有法律效力。雖然如此，但結婚的念頭依然早早就在Macy與F心中萌生。F說：「無論同男仔，定係同之前嘅女朋友一齊嘅時候，都冇特別諗過要結婚。直至同佢（Macy）一齊咗大概一年之後，就突然有種好強烈嘅感覺，係呢個人喇﹗」對於Macy來說，婚姻是人生的必經階段，「當然有法律保障係重要嘅，但我心目中『結婚』唔單止係咁，我覺得感情係：初初拍拖有激情，之後可能有鬧交、磨合、了解，到咗某個階段就要將段感情昇華，先可以經營得更好。所以搵到啱嘅人、啱嘅timing就要去做呢件事，如果唔係以後就會後悔。」當去到結婚階段，感情就唔止係兩個人嘅事，而要牽涉到兩個家庭。回想起當日要將結婚的消息通知雙方家人時，二人都都笑言是再一次挑戰家人對於這段感情的接受程度。
「可能我一直以嚟都係同女仔拍拖，屋企人心入面已經打咗個底㗎喇，差在佢哋冇預計到我哋會咁認真去註冊。」為免家人，尤其是爸爸一時三刻未能接受二人結婚的決定，Macy特別叫埋家族中比較開明的姑媽來參與家庭會議，「我屋企人本身好鍾意佢（F），所以當我講我哋要結婚時，我阿媽係OK嘅。但阿爸就係一個好傳統嘅男人，雖然最後佢都同意，不過開始時佢口講就話『你鍾意啦，你哋開心咪得囉』，同時間會feel到佢有表現出一絲嘅老尷同不知所措。其實我都明白嘅，佢養到個女咁大，一定會希望我做啲佢心目中所謂最正軌嘅事情。」
至於F家人那邊，情況亦非常相近。她說：「嗰日我專登call齊阿哥、細佬返嚟同阿媽食飯，當我同Macy一講結婚嘅時候，阿媽都唔識俾反應，有啲唔開心，覺得點解要咁樣呀？」Macy續說：「當我哋拍拖嘅時候，佢阿媽覺得都係玩吓啫；講到結婚時，佢又覺得拍拖咪ok囉，唔使註冊咁認真；到我哋想擺酒，佢又會話註冊就得啦，唔需要擺酒。但佢都有一個好明確嘅message：只要我哋一齊係開開心心，佢最終都係接受嘅。」就喺雙方家長都冇表示反對嘅情況下，二人當刻感覺如釋重負。
命中註定的結婚紀念日
對於一生人一次的婚姻大事，相信冇人會唔重視。所以當筆者問及當日求婚時的情況，Macy與F立即相視而笑，似乎依然好回味，但又有一點尷尬。F笑說最初精心策劃的求婚計劃，被Macy無意中打亂了，「因為佢（Macy）好鍾意巴黎，所以我一早已經整咗座皮製嘅巴黎鐵塔，諗住喺2019年3月某日同佢求婚，仲約晒啲朋友嚟我哋屋企打算一齊慶祝，其中兩個朋友更加係特登喺台灣過嚟。」但就在二月情人節當晚，當二人輕輕鬆鬆在家中飲緊紅酒，食緊火腿嘅時候，Macy忽然爆出一句「我ready喇」，令F頓時感到措手不及，「好在我啲禮物同戒指都準備好，所以當日就求咗婚了。」由原定會有一大班朋友的熱鬧派對，變成只有兩個人與兩隻貓的浪漫約會，Macy直言對於這樣的求婚沒有太大意見，而且隨著相處時間愈長，已經不太重視驚喜，一心只想在自認為最靚的30歲前完成結婚這件事。
既然Macy鍾情於巴黎，二人當然有想過在當地結婚，可惜因為她們都不符合公民資格，不得不打消念頭。後來她們參考網上不少過來人的經驗分享，對比過手續繁複程度後，最終決定到二人都未去過的丹麥哥本哈根註冊結婚。對於結婚的日子，F與Macy坦言沒有特別偏好，一切都要等當地機構批准後再決定。結果這種隨遇而安的心態，令她們的結婚紀念日從此落在充滿巧合的一日，簡直有如命中註定。F說：「原來喺當地city hall拎完張結婚證書之後，仲要去一個政府office加簽。我哋睇過如果夾到兩個機構都有辦公嘅日子，就只有佢（Macy）生日嗰日，所以我哋最後就喺7月4日結婚。」美中不足的是，由於在網上獲得結婚批准後，必須要在三個月內親身到當地進行註冊手續。因為時間倉促，最後只有兩位朋友有空趕及見證她們的註冊儀式。而F與Macy亦決定於今年11月補辦喜酒，希望到時再一次過與親朋好友一同慶祝。
共同學習面對，偶像離世帶來的心靈創傷
以往拍拖的時候，F不時會在Macy家過夜；到結婚前一年，二人亦已經置業，正式同居。所以婚前婚後的分別只不過是多了一張證書，對於生活應該沒有太大改變？原來對她們而言，同居生活面對過的最大難題，其實早已於2018年出現了。那年八月，歌手盧凱彤（Ellen）離世，對於忠實樂迷Macy來說是十分難受的事。她說：「佢（Ellen）大我四年，當我十幾歲嘅時候，性格、心態上都未成型，佢哋（At17）就係啱啱行完我行嗰啲路嘅人，寫咗啲歌去教你、啟發你，可以叫做一齊長大。所以Ellen離開對我有好大影響，我都唔識用言語形容，尤其係情緒上有啲難處理。」
多年來受Macy潛移默化之下，F自然開始留意及欣賞Ellen的作品。所以在收到噩耗的當下，F除了要處理自己的情緒，亦非常擔心與痛心身在異地工作中的Macy，甚至傳短訊叫她到埗後先不要看新聞。不過，除了F之外其實還有更多朋友已經一早傳短訊問候Macy，「到日本之後，我一開電話睇到咁多messages，未睇任何一個keyword已經知瀨嘢……」說起這件事，Macy的情緒依然帶點激動。在旁的F揉了揉Macy的手，每當Macy需要停下來冷靜一下時，F都會代為發言：「佢喺嗰邊又冇得點同人講，返工仲要block住自己嘅情緒，真係好辛苦。」
當伴侶遭受過如此大的心靈創傷，F亦留意到Macy習慣與性格上的轉變，她說：「佢個人係悲觀咗，情緒上起伏多咗，亦更加需要我嘅關心、體諒。」Macy補充說：「直到今日我聽到佢嘅歌都仲會覺得唔開心。」對於Macy的敏感，F完全理解，也願意陪伴Macy渡過，她說：「我相信呢段時間仲有好長好長。雖然我本身工作係做輔導員，但有時我都覺得自己無論讀幾多書、有冇咩training都係冇用，唯有係陪伴佢，可以令佢覺得舒服啲。」而Macy亦將事件當作是二人的考驗：「有啲事情總係要發生，有啲難關總係要大家一齊過。唔同以前失戀要自己一個人面對，宜家有兩個人一齊，其實唔需要特別處理，而係一齊學習、面對就夠。」
「一開門就有兩隻貓跑出嚟迎接我哋，好有家嘅感覺。」
從不幸之中上了寶貴的一課，二人的感情必然跨進一大步，甚至連性格都在不知不覺間被對方影響而有所轉變。不過無論點變，她們在對方眼中似乎都依舊是最美好的。Macy說：「以前我個人係好火爆嘅，但佢就比較冷靜，所以我都俾佢影響咗，唔會經常性黑面，學識點包容、體諒人。」對於Macy的改變，F加以稱讚：「我哋最初一齊嘅時候，我去佢屋企佢唔俾我入佢間房，因為入面好亂。後來我入到去都發現真係好亂（笑）。（Macy：我有叫佢唔好掂我間房，由我啦！）但我係一個好整齊嘅人，所以會忍唔住幫佢執房，連床單都係我幫佢換。其實對佢嚟講，要將屋企嘅嘢執整齊係一件好難嘅事。但同咗我一齊之後，我哋有經歷搬屋，變相佢就習慣咗要執嘢。」Macy補充說：「我個人係好hea、好鬼懶。加上屋企兩隻貓鍾意咬到成地都係紙皮，有時佢放工返嚟見到咁就會好燥底，又會哦我。可能俾佢話得多，之後我就有注重打掃，想佢放工返嚟時有個舒適啲嘅環境。」
在家事上，Macy變得更主動積極。相反，F在性格上就變得更加「摺」，她說：「以前我成日會做運動，又鍾意約朋友食飯、傾偈。但同佢一齊之後，我個人都懶咗。因為佢嘅工作係需要成日去唔同國家，所以佢係一個長期喺唔同time zone嘅人，（Macy：我長期喺歐洲時區），所以我就要遷就佢嘅時間，佢夜瞓我就夜瞓，佢遲起身我就遲起身。當佢唔使返工嘅時候，基本上我啲時間都會俾晒佢，咁就會少咗見朋友。」
雖然日對夜對係好sweet，不過兩個人一齊住之後，總有一大堆家務要處理，唔知又係點分工？F說：「家務大部分都係我做嘅，尤其係洗嘢嗰啲。煮飯就佢煮，因為係佢先識。爐頭係我禁區，如果我埋去煮佢會嬲。」雖然F享受做家務的過程，不過同居後反而做少咗，原因是Macy希望二人擁有更多「quality time」。「佢好想放假嘅時候，唔係兩個人喺同一個空間就算，（Macy：我想一齊share the moment）。所以如果大家都喺屋企，我去咗洗嘢，佢就會覺得我冷落咗佢。咁我成日就要趁佢返咗工嘅時候，一次過洗晒屋企啲嘢。」家務當然是二人成家立室以後，最不可逃避的責任。但另一方面，終於擁有自己的家，亦是一種無可比擬的快樂，「宜家大家出完街之後，終於唔係分開返屋企，而係一齊返自己屋企，加上一開門就有兩隻貓跑出嚟迎接我哋，呢件事真係好有家嘅感覺。」Macy說。
公開 vs 唔公開，究竟點揀好？
當初選擇出櫃的時候，Macy媽媽曾經寄語「你知道條路會行得比其他人困難就得」。都唔係第一日踏出社會，條路係點，Macy又點會唔知道？幸運的是，她工作的航空公司比較開明，無論婚前婚後，工作一切如常。不過任職輔導員的F，不諱言過往在職場上曾經礙於身份而帶來不便。「我服務嘅對象主要係青少年，我唔會刻意同佢哋講我係咪結咗婚，或者我partner係女仔，因為我會擔心人哋誤會我俾咗錯嘅價值觀啲小朋友。我淨係會同佢哋講，好多嘢都係有得選擇嘅，你有得揀你鍾意邊個、咩性別嘅人。」由於以往經常於帶有宗教背景的機構工作，同事對於同志的態度亦相對保守，因此F會刻意與他們保持距離，直至遇到思想較開通的公司時，才會向同事坦白，「上年因為要處理結婚嘅事需要請假。好彩當時我係喺大學裡面做，風氣比較開放，所以我都唔介意俾上司知道我放假係去結婚。」
不過，F最近又正值轉工期，當談及下次見工時自己的「定位」，她坦言仍是拿不定主意，「我會諗應該用咩衣著去見工，究竟要女性化啲，定係中性啲好？如果真係見得成，又要用咩態度，令身邊嘅同事了解呢？而且好多時結咗婚，公司都要你填伴侶嘅資料、結婚史等等，咁就變相係公開咗。雖然唔肯定上司會唔會有偏見，但我嘅工作又成日要接觸啲未成年嘅中學生，我都唔知校長、老師對我嘅態度會點，呢啲都係我嘅最大考量。」對於F與Macy來說，當初結婚的決定其實從來都沒有受到工作因素影響，二人反而選擇每日都戴上婚戒，以行動表明一切以自己的意願為先。
「連身為一個人應有嘅權利、治安、黑白公義都冇，點可能爭取同志平權？」
無論是同性戀者或是異性戀者也好，人在香港近年必然會感到處處受壓迫、限制。對F與Macy而言，又有想過會移居外地，甚或到承認同志婚姻的地方生活嗎？二人都遲疑了一下，Macy先說：「好肯定我哋係唔想離開亞洲嘅，如果要離開香港都係退休嘅時候。最concern係屋企人，F媽媽有講過『走啦你哋，唔好留喺香港喇』，佢覺得宜家香港環境唔好。但我就話『到時我哋唔喺香港，你點算呀？』大家都覺得屋企人，特別係老一輩仲喺香港，就未必捨得離開。」F補充說：「可能退咗休會去台灣囉，我哋都鍾意嗰度。」
既然選擇留低，但又不能理直氣壯地享受與異性戀夫婦一樣的福利，二人又有冇諗過不如多參與爭取同志平權的活動？對此，Macy比較悲觀：「平權從來都唔係一件容易嘅事，加上宜家個社會咁樣，連身為一個人應有嘅權利、治安、黑白公義都冇，爭取同志平權只可以係下一步嘅事。」Macy提到二人的婚宴因為社會運動與疫情而一再推遲，甚至未知是否能如期舉行。當中是無奈，更多是對於政府的不滿。可見同志平權之路於她們而言，暫時只是個遙遠的未知數。